2008-02-14

去看阿巴斯的艺术展

阿巴斯艺术展这个展搞的太有洁癖了:白色的墙,黑色的地毯,加上阿巴斯本人极简的黑白影调,加上阿巴斯本人非常喜欢拍雪地里的树影,加上涂鸦般写在墙上的几首徘句式的阿巴斯的小诗,我简直快"圣洁"得撑不住了。这颠覆了我从前通过电影所看到的如此轻快、幽默、朴素、富有生活感的阿巴斯。甚至,甚至啊甚至,在一进门处放着的几台笔记本电脑,也呈现出阿巴斯的极简主义风格,让我几近怀疑这是不是也是阿巴斯的作品--可那不过就是mac加上safari而已,难道阿巴斯现已成为苹果电脑的代言人了?心怀不满,又无处发泄,我只好凑近这个伪"装置艺术",动了动鼠标,在主办方的网页上留下一句留言,曰:黑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肿[1]。--献给阿巴斯。后来想了想,这句话的意思和阿巴斯自己的一首短诗意境极似,只是更好、更俗世一些,没有装蛋的嫌疑。那首诗是:白色马驹 浮出雾中 瞬间不见 回到雾里。
看完展览之后,我们从菖蒲公园往里走,走到一个小门,突然眼前豁然开朗:原来一下子来到了天安门广场,那个人那个多啊!一股人间气息扑面而来:军人、警察、便衣、外地人、卖水的、照相的、老外……一下子"冲淡"我的空灵的艺术幻觉。不,刚开始的时候,我仍然沉浸在阿巴斯的装置艺术里,我情不自禁地指着天安门广场说:"看,这就是我的最新作品:名字叫《外地人》。"之后,我便开始寻找大学时期曾经穿越过的一条很"薄"很"薄"的小街道,我记得是在中山公园西边,可是,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,正想从一条东西向的路口往里走,突然被拦住了,说这条街不让进,我问:"为什么?那边的人不是在走吗?"那人一看,说了:"你不看看那是什么人?"我一看,哦,是武警。算了。
我的艺术照我这才明白,为什么阿巴斯那么喜欢抽离的艺术,原来,他所生活的国家,也和我们差不多啊!阿巴斯啊,请让我"圣洁"起来吧,忘掉我在这个国家所遭遇到的各种强权吧!
然后,到各个地方随便照相。可是,阿巴斯象个幽灵一样主宰着我的灵感,没办法,只好强烈要求拍下了这张很富有阿巴斯风格的、我本人的艺术照:
回到家里之后,仍然对这个有洁癖的展览耿耿于怀,只好拿出《特写》这样的片子"冲淡"一下(或曰"浑浊"一下)我刚刚从那个展览被"陶冶"得一尘不染的灵魂。要不然的话,那个展上供参观者涂鸦的墙上的一句话(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)则真成了我今晚的乌托邦之梦了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[1] 据说,唐朝的一个诗人叫张打油,有一天早晨起来看见漫天大雪,诗兴大发,吟飘雪诗一首:天地一笼统,井上黑窟窿,黑狗身上白,白狗身上肿。后来人们管类似这种歪诗叫打油诗。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