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姬·巴铎有着埃及人的头骨。影片开头,她就自己胴体的每一寸询问自己的丈夫。得到的回答都是:“是的。”
她突然出现,是作为编剧的妻子,去会见粗暴的制片人。几个镜头的错位,决定了一场隐秘的改变。轻蔑在那时已经开始了——对丈夫的轻蔑。然而,她真正说出“轻蔑”是在家里。此词一出,不可挽回。无论被轻蔑者怎样作为,都避免不了被轻蔑的命运。
宽容也好。无奈也好。都失效了。
碧姬·巴铎有着一头暴松的长发。她无所事事。然而,她轻蔑地看着自己的男人。直至最后和那个制片人死在罗马。轻蔑的回声在生者的脑中以音乐的形式继续。海水。还是海水。
他本来得到一把手枪。然而他从来没机会使用。他最后得到的是一张便条:“拥抱你。”碧姬·巴铎说。然后,她就死了。
轻蔑者永远胜利了。
那个大轻蔑象海水,将活着的人曼延。
放弃的权利也没有了。人一旦遇上“轻蔑”,便无处可逃,只有看着这轻蔑越来越大。
算了。活在轻蔑中,是一种勇气。何况,现在不可能有特洛伊战争了。不可能出走十年。轻蔑在你家里,是你房间里的一株植物,你要好好栽培它,看它茁壮起来。
轻蔑是你的骨头。碧姬·巴铎的胴体很美地躺着,或者,在海水里。
你写电影剧本,或者,写舞台剧,都无济于事。
唯一一个尊严地活着、并且继续拍摄的人,是那个我们所尊敬的老导演:弗里兹·朗。
“总得有人善始善终。”他在船上说。然后,他说:“肃静。”我们看到了海水。尤里西斯还没决定回家。
结尾是一些词。我们不懂法语。然而,我们知道,没有一个词象“轻蔑”那样有力。
写完了。睡觉。我盖着“轻蔑”一般的被子,可以做梦。
2002-06-02
无法释怀的轻蔑:今天晚上看《轻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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